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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turday, 13 March 2010

後路

我的小甥今年5歲, 每次致電給她媽媽, 順道想跟她聊兩句,
她拿起電話, 支支吾吾了一會, 總是直接, 爽快地說聲Bye Bye, 啪的一聲便收了線.
小女孩的世界好大, 很吸引, 她不會為電話另一邊的我停留.
愛憎這樣分明, 因為小孩子不須賣大人的賬.
她可以興之所至, 為所欲為.
我從沒有介意小外甥對我這樣決絕.或許我心底裡暗暗羨慕她可以應直覺
喜惡去處事, 日後到她長大了, 無可奈何便要隨俗世洪流去待人處世.
每一天都是身不由己. 掛著千百款面孔去待人接物,
慢慢地連自己都分辨不出自己.
這又是十分教人氣餒但又偏偏要習慣的一件事情!

人與人之間的溝通和接觸, 愈來愈疏離和隔膜.
我們不禁害怕是致電給喜歡的人.
他總是一句:我正在忙., 遲些再打給你!
便毫不考慮地掛了線. 因為溝通媒體的發達,
大家反而好像不再珍惜每一通電話和每一次的問候.
SMS 和MSN的方便, 快捷, 因為你總是相信要找我的人, 永遠都在.
就算沒空的話, Hi一聲, 已經減少了很多別人當面拒絕你的尷尬.
我們彷彿原諒對方隨時隨地都是一心二用,
他不是只在應酬你一個. 正如你同時間將問候的訊息分發給很多人,
投石問路地找尋今天能跟你傾訴心事的知己.
說到底, 我們都害怕被拒絕和忽視...

當SMS 已可以向人示愛或是說分手的時候.
我們面對所愛的人, 無可避免只會愈來愈陌生.
因為我們更清楚, 永遠有這條溝通上的後路.
在愛情的盡頭, 抽身而出是這樣的方便, 愛意不知不覺只有更加鬆懈,
我反而懷念從前被愛過的人啪一聲掛線的傷愴,
那種感覺到底還是十分真實.
愛與恨都是如此歷歷在目, 彼此間都付出真感情,
愛一次便愛到底, 沒有迴避, 沒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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